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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tGPT月用户数量达到1亿的速度，比所有互联网应用都要快。AI技术对企业效率和生产力的好处显而易见。AI已经能胜任很多“人类”的工作，例如诊断疾病，担任翻译、客服等，且发展势头迅猛。

当技术可以完成许多过去只有人类才能完成的任务时，意味着什么？取代论是今天人们谈论AI时的一个普遍议题。社会学者刘擎对于AI的态度也有些悲观，他的思考是，若大量人类工作者被取代，人类变为纯粹的消费者后，在其超越生物性的特征逐渐钝化的同时，是否会陷入极度虚无主义？社会阶层被改变，人类又该如何面对AI在文明范式转换上的变革？

12月16日，钉钉总裁叶军在极客公园IF大会上，与刘擎展开了一场关于未来新型人机关系的跨界对话。身为生产工具创业者的叶军，态度颇为乐观。在他看来，人类的商业文明，千百年来都是依靠工具推动演进的。在当今这个充满不确定的时代中，掌握工具意味着增加确定性，他呼吁人们积极拥抱技术，共筑更加美好的人机未来。

别低估人类

Open AI首席技术官米拉·穆拉蒂（Mira Murati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，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：“当你构建一个如此强大的东西，并且它有如此多的好处和潜力时，就会存在巨大的潜在负面后果。”

自1955年达特茅斯大学数学教授约翰·麦卡锡（John McCarthy）提出“AI”一词后，关于AI的“进退之争”从未停歇，也从未像今天这样激烈。在与叶军的对谈中，从社会学视角出发，刘擎透露了自己对AI的隐忧，尽管他的研究工作受益于AI，他并不否认AI在工作效率提高、经济增长加速方面的积极意义。但他强调，人类的进步是多维度的，一个数轴上的进步不能说明绝对问题。况且一些维度之间存在着此消彼长的竞争，甚至目标之间还会有冲突。“哪怕把AI看作工具，它既有明显进步的一面，但它所带来的各种潜在问题，值得我们去反思、怀疑，特别是它可能造成人类社会的阶层重新分化，我们必须考虑新技术革命带来的社会道德影响。”刘擎表示。

一个未来场景引发了刘擎的思考，在他的想象中，一旦人类与AI顺利合作，人类用很少的人力就能完成许多大事，发展到一定阶段，社会中只有1%的人口是生产者，而99%的人成为消费者。这样的社会结构是人类闻所未闻、史无前例的，一旦出现马太效应拉大阶层固化，必将会给社会带去冲击。

其实，从人类历史上看，250余年来，技术创新一直是推动经济增长的根本动力，以电力、内燃机和互联网为代表的通用技术创新，始终伴随着补充性创新和工作机会的大量涌现。人类从未经历过新技术引发的宏观层面的失业。哪怕“科技狂人”马斯克多次为量产特斯拉Model 3制造机器人，最后都以失败告终，留下了“别低估人类”的结论。

对于AI应用将如何定义“人机”关系，基于钉钉的经验，叶军给出的答案是，“现在能把AI用好的都是一线员工，不是老板，AI反而给了普通人更多的机会”。在上海的一家数模芯片公司，由于SKU多达上千个，一线员工的一个业务痛点是，几乎没人能把客户的需求描述清楚，他们也很难把准确的解决方案给到客户。企业使用钉钉后，利用钉钉的AI PaaS能力，把以往所有的知识积累都“喂”给AI，经过训练后，现在AI可以辅助员工进行客户方案对接，效率变得非常高。“如今，在制造业的前线，一线员工反而是最能直接感受到技术进步积极面的一群人。对他们来说，AI不是替代，而是增强，增强了他们的个人能力。”

从来都是人和人的竞争

无论是AI替代论的提出，还是“1VS99”社会分工的叩问，刘擎大胆设想的背后，是人文学者对于AI力量加入工具体系后，社会结构如何变化的思索。在当前的复杂处境中，应如何面对AI时代商业竞争规则变化带给人类来的可能挫折？

现实情况也许没那么糟糕。研究显示，当AI强化而非取代人类能力的时候，其影响力最大。2019年，埃森哲公司在研究1500家公司后发现，那些仅仅使用AI取代人类员工的企业，只能获得短期生产率收益，而那些绩效提高最明显的企业，是实现了人类与机器协同工作的公司。通过这样的协作，人类和AI主动提高彼此的互补性优势：人类提高领导力、团队合作、创造性和社交技能；机器提高工作速度、扩展性和定量能力。而商业活动正是需要这两种能力相互协作。

叶军用一个企业案例，描述了AI技术进入工厂后的真实场景，以一种更加理性和务实的视角，看待AI对商业世界的重塑。一家位于义乌的光伏厂商使用钉钉后，将生产车间的生产计划、生产进度等与钉钉数字员工打通，并做了一系列调优和专属性训练。现在，从数据分析员、车间主任到厂长，都能用比以往更快的方式，对是否要增加原料、是否要进行计划调整等生产决策，进行判断。企业的决策效率、沟通效率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。

如今，AI不再是一个应用于特定场景和特定领域的工具，它已经全方位地介入了人类的存在。刘擎表示，在这种情况下，要充分利用协作优势，人类必须懂得如何用最高效的方式提升机器能力。“人们必须生长出能与AI合作的能力，学会与AI对话，提出好的问题、学会启发AI，甚至是驾驭AI。获得这种能力意味着人类要展开一种无限学习的可能。”

叶军表示赞同，“我们已经看到，AI用得好的人，会获得越来越多的机会。本质上，这不是人与机器的竞争，而是人与人的竞争，取代你的可能不是AI，而是一个会用AI的人。”

用AI释放人的价值

对于企业而言，AI在对企业的业务产生影响的同时，重构了人类的工作模式，数字工具与人的协作从未如此密切。AI不仅从根本上改变了工作完成的方式，但其更大的影响力在于补充并强化人类的能力，随着人在企业里发挥的作用和价值越来越大，企业中人本主义价值观更加凸显。

在新商业文明之下，人类必须学会利用AI优化资源配置，“人的专业能力会越来越强，个体会从繁琐的工作中释放出来，只要把自己最擅长的工作做好，其他的工作都交给市场。”在中国，作为国内首个全面开放AI的国民级工作应用，钉钉是智能化协同办公的重要倡导者与践行者之一。全面接入大模型后，钉钉已经具备了智能化的服务能力。

钉钉个人版用AI增强个体技能

叶军表示，对于企业而言，要想利用好AI优势，企业也必须调整组织布局。“我们的判断是，小公司会越来越多，甚至在一定程度上，一个人就是一家公司，一个人也可以影响一家公司。我相信，一个极致高效的社会生产关系将逐步诞生。”针对这一趋势，钉钉推出了个人版，强调个体赋能。区别于企业版，钉钉个人版是一个以个人能力建设为中心的AI能力系统，每个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习惯，训练属于自己的专属模型，从而更大地释放人的价值。

企业中的人本主义，不仅体现在释放人的价值上，还必须考虑组织内部的管理变革。“原来CEO的任务是定战略、拆目标，定项目，分任务。过程中还得追踪数据。未来，组织会更加扁平。管理者了解信息也非常容易，他需要留出更多时间关心员工，关心人。从这个角度讲，AI就是爱，未来的管理者要花更多的时间在情感上。”叶军建议。

在对谈的最后，尽管刘擎对技术发展的忧虑仍然存在，但他也提出，“未来前景是开放的，期待在AI时代迎接更好的后人文主义文明。”叶军也表示，考虑到AI广泛的社会影响，作为商业文明的建设者，钉钉需要更有责任感与使命感。企业的成功和商业文明终究是靠个体来创造的，钉钉愿意做助力个体、成就个体的工具。“我们始终相信，当人类积极拥抱AI，当AI赋能于人，成为人类的伙伴和朋友时，我们期待迎接一个更好的商业世界和更好的人机未来。”

李湛 | 文